愿我那肩头挡住的世界不再打扰你

V同学生病的时候像个小孩子。

我在厨房烈火烹油的炒菜做羹汤,他大概是不好意思自己干坐着,一会儿蹭过来,抱抱我递递菜,被油里的水花“嘭”地溅了手,吓一跳,“这么烫啊!” 我笑着把他推出去说:“做饭哪有不烫手的,我几乎每次都被这么嘭一下。” 过一会儿从厨房的门缝里偷看他,胃痛又发作,趴在小餐桌上没精打采的玩儿Candy Crush。我觉得自己像在养个大儿子。

能照顾他的时候不多,他很不习惯,隔一阵子就客客气气的说“辛苦了亲爱的,还得让你这么辛苦。” 我心里搁着别的事儿,也就心不在焉的应着,心事像油锅里烹的蒜瓣儿,炙热焦糊,一件一件翻腾出来: APOC Report要返工,M要来香港读研,打车时候与司机争执的不愉快,以及一直在心里硌着的Master的申请。他以为我是因为下了班还要辛苦做菜做饭照顾他而心里委屈,自己又很胃痛,一度吃不下东西,眼圈渐渐红了。我像是惹到了一个熊孩子,想在他家大人发现之前把他哄下来那样,只好把心里的事都倒给他;他倒是替我委屈地哭起来。

我每次看到他的眼泪,心里就软下去一大片。他那样一个高大又宽厚的人,哭起来的时候,却总是撅起嘴,使劲的眨眼睛好不让眼泪掉下来;我只想把他拉到怀里来,摸摸头告诉他,别哭别哭。他总是个快乐的人,像每天早晨清澈的曙光,我甚至觉得让他不开心的事都是罪过;虽然我们在一起我别扭的性格常常让他受委屈,我却仍想为他挡住这世界上所有的恶意和伤害。

虽然常常还是会憧憬柏拉图式的爱情,但也许正是有了这些摩擦,委屈,误会,日常里的不愉快,才让我觉得彼此这段感情着了陆,在尘世里生根发芽,踏实地成长起来。这真是矛盾。可这世上哪一样事不矛盾呢。

“十九岁那年,天天盼着他残废,哪怕骨折也行,这样就可以整日守着他,并向他证明自己多爱他。” 是的,我也许并不能拥有你的每一面,但我希望拥有不完美的,孩子气的,甚至是脆弱的那部分你,好让我可以倾吾至诚为你造一座伊甸,赋予你自由,赋予你最真诚的爱,以及永远做个小孩子的权力。

“把手伸给我,愿我那肩头挡住的世界,不再打扰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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